我心目中的老师是什么样的

我心目中的老师是什么样的 你心目中的好老师是什么样子?

你心目中的好老师是什么样子?

你心目中的好老师是什么样子?

谢谢邀请!

看到这个问题,我首先想到的却是老师应该尊重和资助贫困学生。

原因是:在我母亲去世后那些悲痛的日子里,我从我母亲遗物里看到了我母亲的学生胡同春的来信,信里说“邓校长你是最尊重最同情贫困学生的,不像(XX)主任……”;我父亲去世后那些悲痛的日子里,他的学生当面告诉我,“杜校长常常塞钱给我们穷人家的学生,为了不让我们丢面子,他还一定要背着人。”

是的,我的母亲出身城市贫民,我三舅考岷江电厂的时候夏天还穿着冬天的厚衣服(尽管他后来自学成才成为岷江电厂总工程师),因为实在没有更多的像样的衣服。

但我的父亲却是自愿吃苦。

我父亲杜承雯,出身地主家庭,是家族十四弟兄里的老大,由于我姑婆姑母家没有男丁,他过继给我堂爷爷,所以承祧两房。我亲四叔杜承霨是开米厂的,是本地第一个采用电机打米的人,也是本地第一个玻璃厂的创办人。家族召开联宗大会,我亲五叔杜承雩被推选为族长。

就这样一个富足兴旺的望族大家,我父亲却感到了羞耻!

到15岁小小年纪,他已“四书五经倒背如流”(我姑母语),却发誓“不吃剥削阶级的饭”,离家出走了。

他步行几十里,走到李白“夜发清溪”那里——清溪驿河口镇,再走向新民镇,到那里去教书谋生,自食其力。好些个学生比他大。

我父沉默寡言,从不谈论自己,他的这些经历我是从教育局给我父亲召开的追悼会上听来的,老教师周长勋先生讲的。

周长勋先生泪流满面、捶胸顿足,他说,“从此我失去了良师益友,失去了做人的榜样!”

他女儿女婿怕他悲伤过度,连忙把他扶住,并劝他不要再往下说。

是的,周长勋老师是我父亲的干亲家,当年父亲只和穷人出身的做朋友,找妻子也找的是穷人家的女儿,我母亲。

教书一年,我父亲和穷人朋友周长勋先生一道,两个16岁的少年,身背书箱和稻草,晓行夜宿,步行几百里,到省城考省立师范。

一是因为师范学校免费,二是为了实现更远大的教师梦。

16岁的我父考了全省第一!

家乡地方政府闻讯,认为我父荣光桑梓,送给我家一个匾:“书香门第”。

追悼会上,白须飘飘的老教师徐大庭老师补充说,“杜老师当年是四大才子之首”。

这一切,如果不是追悼会,我们作子女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父母从来不说,他们从不谈论自己。

后来,我家又得到一个匾:“抗战英雄”。

那是因为我黄埔军校的亲三叔杜承霦为国捐躯。部队送回这匾的同时,还送回我三叔的佩剑,上刻“不成功便成仁”,还送来一套新军装。

我尚在读书的亲五叔杜承雩于是投笔从戎,参加青年远征军,去了缅甸。

我父晚年,有一次从五七干校回来,在窗外斜投进的日光下,面对着墙壁,唯一一次在家里唱歌,“母亲教儿打东洋,妻子送郎上战场”。过去我只看见过一次他和开大会的学生一道唱歌,他从不在家唱歌。

父亲不知道我在窗外,他唱得非常动情,以致和他不苟言笑的性格不符,关于道德修养,他是信奉“慎独”的——人前人后一个样,所以他抒发的应该是真情。也许他突然想起了自己为国捐躯的弟弟和“教儿打东洋”的母亲——我八十多岁还在扇着炉子为上班和读书的我二叔家的人做饭的小脚祖母。晚年,在她几个儿子里,她选择了我最穷的二叔杜承霖。

解放后我二叔一大家人挤住在家族的堂屋,他先做过茶马古道上的背伕,把货物背到马边去,再从马边背茶叶回来。后来交通渐渐发达,他失业,进了竹器社,学会竹编后,他编了竹笆,把那间全家聚居一室的堂屋隔成两间。非常十年时期,他把“抗战英雄”匾藏在屋脊的瓦下面。

我家就在二叔隔壁,二叔一家解手都在我家厕所。

记得三年自然灾害大饥饿时期,那时,吃公共食堂,每个人每一顿只能得到很小很小一块饭。有一次,我祖父解手后看见我家厕所外的几株油菜,很想扯一片菜叶来吃,大概想到儿子已经抱给人家,这油菜是别人家的财物,吞着口水从油菜下面找到一株细小的草,拔起来看了看,急忙塞进饥饿难耐的嘴里。

我在屋里纸窗下偷看到这一幕,流下泪来。

这是他们那一代人的教养啊!

我父省立师范的老师里他所最佩服者为中共地下党四川书记车耀先。后来我父做校长的时候,礼堂里悬挂国共两党抗日将领肖像,尽管他两个弟弟都是国军。他因此被解除校长职务。

“‘只要是抗日的,都应该挂!’他说,他年轻的时候真的是头角峥嵘!”徐大庭老师在追悼会上感慨万端地讲道。

是,我父在年轻时确实头角峥嵘,解放初知识分子思想改造运动,他认为“脱裤子、割尾巴”口号不妥,认为受到侮辱,愤而割喉自杀,幸被抢救。

他第二次被解除校长职务。

被调到县教师进修校做一般教师,工作是全县所有函授点中文面授。他再次继续他步行的人生,步行十多年,一次几十里,走遍全境。每一次孤独地身背装满讲义、衣服和盥洗用具的邮差的绿色大邮包,手拿红色油纸伞,跋山涉水,走在去往每个区乡的寂静道路上,陪伴他的,只有鸟的叫声。

那些区乡的名字当年我好陌生!

舞雩、定文、罗城铺、孝姑、新民、龙孔、下渡……

我17岁教书的母亲在与他相隔几十里的九井乡,这时她也受牵连,被解除了职务。以前她是中心小学校长,管理全学区小学,现在在她曾经管理的最边远的山区小学教书,一个人,从打钟和烧开水工人到教师、校长。她只好教“复式班”——这个年级讲,其它年级做作业或者上体育。

没办法,这最艰苦最边远的地方谁也不愿意去。

直到退休,我父母才得团聚。

可是他们又分别,我父亲到县城文化馆清理善本书,我母亲在家乡小镇办文化站。

他们还曾经为供销社青年职工办夜校,为青年职工们补习在非常十年所没学到的文化知识。与此同时,他们还照料我哥哥的女儿,因为我哥哥和国外有合作研究项目,常年不在家。

我母亲办文化站,办文化茶园,训练女子龙灯队并夺冠,帮助失足青年,辅导地方各单位文娱节目,把文化站办成了省先进。当年作家周克芹先生的《许茂和他的女儿们》被八一电影制片厂和北京电影制片厂争着拍摄,官司打到文化部,结果各拍一部。李纬这拍过《小城之春》的老影星和当红明星刘晓庆等等一时云集,周先生由于感动于我母亲的事迹,竟在大红大紫的百忙当中抽出宝贵时间和乐山诗人周纲联袂前来采访。

我母亲,穷人的女儿,用她晚年的生命证明她绝不是背叛穷人解放事业的人,不是人民的敌人!

其次,我想到,合格的教师应该是学识、才艺足以为人师傅,多才多艺的人。

我父亲旧体诗歌、书法都行,用诗词写日记,解放前还曾经组织学生排演话剧《棠棣之花》。我弟弟杜力放弃五一劳动节休假,参加抢修发电机组,不幸因公牺牲,被追认优秀共青团员,我已退休的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写七律诗《哭力儿》以哀悼,中有诗句:“慷慨捐躯实可哀,满腔热血洒蒿莱。断肢碎骨宁为己,济世利人夙所怀”。

是的,我弟弟在很偏远的“蒿莱”之地南垭河电厂工作,被天车断掉的钢缆抽断了手臂,接着抽中心脏!

我父这首诗中还有“怜汝一生多失意”的句子。我弟弟因受父母“问题”牵连,从小被人追打甚至灌大粪,只好只身逃往青海!刚回川工作,也分在偏僻之地。我父工资,在全县教师中最高,我弟弟幼年穿的裤子,却是补丁重重叠叠到不见实物难以置信!

我初中校长邓思敏是我远房舅舅,曾经在我父当校长的师范学校做班主任,美术、书法都来得。调我读的初中后,亲自在学校墙上画壁画、写格言,还办学生美展,还组织学生排演话剧——这些都是向我那教育内行的父亲学的。本地213国道大桥是邓校长题字。

我母亲出身贫苦,学费来之不易,所以在学校时课内课外尽量多学,学得多才多艺。工作后除了教书,还办板报,办墙报,画壁画,做教具,做的木圆规、三角板、地球仪就像从新华书店买来的,还常常和女教师们按动风琴唱歌剧。又是全科教师,当校长时,语文、数学乃至图音体教师请假,她都能亲自代课。还组织学生排练歌舞节目,辅导地方文艺演出,教敲锣鼓,教说快板,教独唱、合唱,教舞蹈。退休后办文化站,办文化茶园,训练女子龙灯队并夺冠。古稀之年站在高高的凳子上办板报,我姑母看见,说:“你不怕摔下来?”我母亲回答说:“想想你和姑婆扫盲吧,还不都是为公!”

是的,我母亲生我40天就被抽调搞中心工作,我姑婆、姑母把我兄弟姐妹带大,白天劳累,晚上还在我家族厅房义务扫盲。

我班主任李元中老师经常辅导我们朗诵英语诗歌,辅导我用英语写日记。

我两个语文老师刘大声老师、王友华老师都是大学生时发表诗歌的学生诗人。

我的初中老师们在学校排演话剧和大合唱的时候,校长邓思敏亲自画海报,美术老师——前峨眉电影制片厂美工冯先洁老师画布景,朱安生老师负责音乐。所有年轻教师都参加主持和串连词朗诵,都在话剧里扮演角色。

第三,品德高尚,乐于奉献,足以为人师表。

我父亲解放前后都是校长,又是解放后本地第一任师范校长,为本地培养了最初一批科班出身的师资,又提议并促成地方办起了有史以来第一所幼稚园。我母亲当校长时鞠躬尽瘁,退休后,白天管文化站,帮教失足青年,办板报,办墙报,辅导地方文娱节目,晚上和父亲在夜校为青年职工补习文化,我父亲白天还为文化馆清理善本书。

我曾经写有一篇《我家绝不欠工农》,其中讲到

我父母在五七干校和农场种地、我哥姐大学毕业到农村和农场锻炼、我和弟弟上山下乡当知青,我家种地的年头加起来相当可观,不会愧对工农。

仅我自己就下乡7年,从在汉区桃粪种地到去大凉山背粪种地,我本学霸,却栽秧打谷甚至打荞子样样会。

我父更厉害。

一介文弱书生、高度近视,一切从头学起,居然桃粪种地、喂鱼喂猪养牛样样会,后来我亲见他在进修校锄草,比我这知青还锄得地道锄得干净!

太不可思议,一个从小“四书五经倒背如流”,一个读线装《杜工部集》的斯文人,数年五七干校,居然锻炼得真的劳动人民一般!

我父母热爱教育,我父亲15岁教书,我母亲17岁教书,我父亲解放前后都是校长,师范校第一任校长,提议并促成地方办起第一所幼稚园,我母亲早期中心校校长,他们完成了创业和铺平道路的工作,却有好多年被剥夺上讲台的权利。解放前后我父母都是名师。我的第一个妻子的父母都是乐山一中教师,一听说我父亲名字立刻同意,他们说和我父共事时我父上课从不带讲义,却讲得头头是道。在通才学校,我母亲是女英雄丁佑君的班主任。

受父母影响,我兄弟姐妹除牺牲的弟弟外,全是教师,从幼儿园教师到小学、中学、大学教师,到博士生导师。

我热爱文学,但教书从来不敢马虎,当成第一要务,务必夺得好成绩,不玷污我父母名声,以致教一个最偏僻的山区中学的时候,我学生曹孝顺(我教他时他自己更名曹鹄)也考了语文中考全县第一!

但教育局让我当教务主任的时候我谢绝,因为我父母年迈,我又沉迷文学不能自拔。

在我弟弟的追悼会上,工人们失声痛哭,他们说我弟弟牺牲之前一直在下班后抓紧时间复习,准备投考师范大学。

是的,真正的教师就是奉献者,我父工资在全县教师中最高,他一直默默资助贫困学生,自己的幺儿却穿着补丁重重叠叠不亲见无法置信的裤子,我读初中时外衣里面是姐姐穿过的花棉袄。我父亲从五七干校转到本地农场喂猪喂牛的时候,作为知青,当时我有了收入,年终结算,我一年挣的工分除了分粮食,还能进钱。有一次回家时我买了油条豆浆去看我父亲,父亲竟很生气,他嫌我学会讲享受。

是的,我父亲母亲从不讲享受,从不做生,过年过节的伙食一如平时。除了工作证,我父母没有照过别的照片。

我把我父责备我讲享受的真人真事写成散文投报纸,竟被年轻编辑修改为我父因家贫而责备我。

文章发表,我委屈万分!年轻人啊,你知不知道我父我家工资,你知不知道人世间有不讲自己享受专讲资助他人的高人?

就是人们看得万分贵重的生命,我父在他的暮年,在他的诗词日记里,也是这样看待:

“乐生还乐死”!

对于国计民生、人间善恶、社会道德风尚,他的诗词日记里却是满满的关心。据母亲说,不管如何痛苦,为了不影响子孙上班上学,他从来不在子孙在家的时候呻吟。那天早上,他弥留之际,还按时打开小收音机听新闻。

年轻的编辑啊,你觉得这样的圣人会为钱生气吗?